“如果我要走，你是跟我走，还是留下来。”
容晚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什么你要走？你要走到哪里去？为什么要走？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吗？”
长生避而不答，“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跟我走，还是留。”
容晚目光闪烁了一下，这个问题太突然，而且关系到的都是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一时半会之间，她要怎么做决定……
“我……”
他就那么看着她，容晚很像给他一个回答，可是真的到要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这真的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出决定的事情。
“我明白了。”
长生豁然起身，身旁突然一空。
容晚的心里也空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长生微微一愣。
“为了我，留下来……可以吗？”容晚抱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目光里有丝可怜的乞求，又带着无限的希冀。
那是从未在容晚脸上出现过的表情。
长生却是目光一晃，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突然从记忆中出现。
才到他腿的小女孩挂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拉扯着他的衣角。
“阿幽不要走好不好？”
但是他还是妖皇，这个小魂魄在他的手上变得越来越鲜活，他起初觉得很有意思，特别喜欢和她呆在一起，每天陪着她，就觉得很开心。
他是一个孤僻的人，不喜欢也不会和别人相处。
为了她，却总是想方设法，甚至去人界学习怎么哄孩子，给她弄来了幽冥界没有的糖葫芦。
可是后来，随着这抹魂魄越来越健全，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烦躁、善妒。
看到她和除自己以外的人亲近就会莫名的恼火，却又找不到原因。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从未有过这样反常的举动。
妖皇忽然觉得，养魂魄，一点都不好玩。
在那之后他曾经冷落过她，所有陌生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危险的，不想让自己被影响。
她当然不知道，每次看到他离开，就会可怜兮兮地拉住他不让他走。
就像现在，一模一样的眼神。
有什么东西在长生冷墨色的眸底轻轻漾开。
在容晚的惴惴不安中，一只宽厚的大掌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
“嗯？”他答应得太畅快，容晚甚至突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我说，”看着她那迷惘的样子，长生忍不住勾唇，俯身靠近她，在她耳边一字一字清楚地说道，“我可以为了你，留下来。”
“真的？”容晚一下子雀跃起来，生怕他会反悔一般，紧紧地抓住他，“你说话算数？要是又像上次一样耍赖，不遵守约定怎么办？”
“怎么办？”长生皱眉，这的确是个头疼的问题。
他已经失信一次这丫头了，现在要如何再次取信于她……
从来没想过要讨好或者牵就任何人，今天却居然在这个问题上遇到了难关。
容晚见他半天不说话，又紧张了起来。
“你想要我怎么办？”既然自己半天想不出个结果来，那就直接把问题抛给容晚。
“我？”容晚迟疑了一下，眼睛转了一圈，突然狡黠一笑，“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吗？”
黑鸦羽般的睫毛敛了敛，一抹幽光从眼底划过，他怎么觉得，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虽然这么想，长生却还是点头应下，“可以。”
“就这么说定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容晚欢呼一声，径自躺下，盖好被子，“睡觉！”
长生：“……”
……
次日，日上三竿。
容晚大摇大摆地拖着长生从外面回来。
“爹，娘！我带你们的女婿回来了！”
“噗！”
正在喝茶的苏沐颜一下子就呛到了。
一旁的容锦夜倒是迷之淡定，伸手轻轻拍着苏沐颜的背替她顺气，“让你慢点喝，看看呛到了吧。”
苏沐颜顺过气来，看怪物一样看容锦夜，“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耳朵出问题了？”
要不然听到她听到的那句话不可能这么淡定啊。
“你和我的耳朵都没有出问题。”容锦夜给了她一个“放轻松”的表情，“你不觉得应该先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吗？”
苏沐颜抬头，容晚已经拉着长生走到了他们跟前。
苏沐颜整理了一下表情，却依旧目光不善地看了长生一眼。
长生淡淡一掀眸，云淡风轻，岿然不动。
“坐下说。”容锦夜伸手示意了一下。
容晚缩缩脖子，到旁边乖乖坐好，其实相对于娘亲，她更怕爹爹，爹爹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生气的时候也一样。
突然有人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容晚侧目，看到长生，忽然一下安定了下来。
丫鬟很快送上了两杯茶。
容锦夜坐下，四个人，两两相对，瞬间形成了某种无形的对峙。
“晚晚，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说？”容锦夜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虽然有些胆怯，但是容晚还是认真地点下了头，然后低头从袖子里抽出一方明黄的绢布。
容锦夜眸光一闪，“圣旨？”
“是。”容晚双手将那块黄绢布递了过去。
容锦夜抖开绢布一扫
旁边苏沐颜也一并看到了上面的内容，顿时无语，“这是谁的主意？”
“是我！”容晚勇敢地迎视了上去，“都是我的主意，是我一大早拉着长生去找晟哥哥赐婚的，做这件事之前没有跟娘亲和爹爹商量一下，我知道是我的不对。”
苏沐颜惊得差点下巴没掉下来。
这种强拉男人去赐婚的事情还……真像她女儿做得出的事情。
只是，她一直以为是长生对晚晚的独占欲要更强一些，做这样的事情，也似乎是长生做出来比较合理。
“晚晚你……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