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盛祁言站在窗边,吹了一夜的冷风。
风里夹杂着雨,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被浇了个透心凉。
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到了早上,在看到景婳从病房内出来往这边走的时候,正靠着墙微微喘着气的他,险些以为是自己因为头晕而出现了幻觉。
在确定眼前看到的是真实的人之后,他忙是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将糟糕的脸色强压下去了几分,抬脚缓步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然后,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开口说那么一个字,“早。”
多余的话他没有力气再说出来,就连站在那里其实都有些困难。
可这些,并不能跟心底那份希冀相比。
既然这个女人还是走了出来,那么是不是就说明……她还愿意看到他,还愿意管管他?
盛祁言的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卑微念头。
但是,他看到了自己那么难以相信的一幕。
景婳在怔愣吃惊茫然无措过后,竟然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他看着那个匆忙逃开的背影,心里是各种酸甜苦辣咸,什么样的滋味都有。
只不过他没有力气再追上去了,他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在景婳拉开门回到了病房后,他的视线之中一片寂寥,随即便是天旋地转。
哪怕身体素质再好,这副高大的身躯终于是彻底的撑不下去了……
本来伤口就没有半点好转,如今又这样一吹一淋,外伤内伤相夹杂,盛祁言这一次是病来如山倒。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病房内。
盯着纯白无暇的天花板看了看,盛祁言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恍惚,突然之间脑中又是蓦地一紧。
他不顾手背上扎着的那些复杂的针头,急急地起身就要下床穿鞋。
守在一旁的龙一被他这样的动作吓得不轻,忙是上前一步急急的拦住了他,“盛总,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
要做什么……
盛祁言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然是昏聩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可他本能性的反应驱使着他要下床。
“盛总!”龙一见盛祁言愣愣的不出声,心里不禁是有些担心,“你怎么了?医生说你的病情经过这一番折腾加重了不少,你现在的身体有些糟糕。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跟我说,我去帮你。”
盛祁言依然不说话,却也没有了动作。
那个女人……他的心,又立刻被扯的疼了疼。
事已至此,她都已经那样放低姿态去开口求他了,请他放她一条生路。这样一来,他又怎么舍得再去折磨她……
他从来都不舍得的。
哪怕迫不得已,他也是努力建立在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