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赶路，一边捕杀妖族，沈清寒三人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赶到了金清钧幼时生活过的庆州小镇。

“明明只是过去五年，为何我会觉得这里破败了许多？”金清钧感慨道。

以前那宽阔的街道，现在三人并行都显得有些挤幼时那高不可及的酒楼，原来也才两三丈高而已。

地上齐整的青石板，现在更是变得破破烂烂。

“师弟在真华山的五年，同样也是这镇上千百人的五年。”

沈清寒走在前面，“更何况师弟现在已经是雷鸣境的修炼者了，眼界也比以前高了许多。”

金清钧挠了挠头，“师兄说得有道理。”

这座镇子并不算大，三人只用了几炷香的时间，便从镇头走到了镇尾，金清钧的手上也多了一份精致的食盒。

一条小溪穿镇而过，他们沿着溪流一直往前，不久便在溪边找到了金清钧母亲的坟墓。

盛夏时节，溪边野草相连，野花也开了不少。

“五年前她病倒时，家里早就一贫如洗了。没钱看病，只能熬着。”

金清钧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肴一道道摆在母亲坟前，“总说熬过去，便会好起来”

“还不是没熬过去吗？”

陆清英在一旁清理着蔓延的野草。沈清寒催动法诀，灵力翻涌之间，使溪边原本松软的泥土加固了不少。

不过也有些意外的发现，“这座坟”

金清钧回过神，接过话头，“这座坟是奚师兄立的。”

“那时我还只是个无力的幼童，连母亲的遗体，也是在附近好心邻居的帮忙下才搬到了义庄中。”

金清钧在坟前蹲下，轻轻拂去碑上的尘泥，“若不是奚师兄找到了我，我恐怕很快也会在街头饿死。”

“他说，当年我父亲也是这样救下他的。”

沈清寒的手顿了顿，“金师叔么？”

金清钧点点头，“父亲某次下山游历，在路边遇见了饿晕的奚师兄。后来发现他有修炼的资质，干脆收为徒弟。”

“这便是天理循环吧。”

一旁的陆清英清理完野草，捧着一束洁白的小花放到了坟前。

“谢谢，陆师姐。”

少年望着两人，满目真挚，“还有沈师兄。”

两人不明所以，金清钧继续说道：“奚师兄要带我回真华山修炼时，我并未多想，只是觉得能活下去就好。”

“但是遇上你们之后，我意识到，这世间如我这般孤苦伶仃的孩童还有很多，而他们有的永远都没有机会长大了。”

“也正是师兄师姐这些年的陪伴，我在真华山才未感到过孤寂。”

沈清寒轻轻摇头，“师弟夸张了。”

金清钧也不多说，转头继续清理墓碑上的污迹。

三人在清溪边一直待到日落，才往镇子里走去。

“说起来，沈师兄和陆师姐倒是很少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沈清寒怔了片刻，“没什么可提的。”

“师弟的父亲是名震九州的真华双杰之一，母亲亦是越州城大户人家的小姐。就算你自己不提，也总有无聊之人以此挑起话头。”

“我和陆师姐就比不上啦，父母家人都是烈州荒野中的普通人罢了。往上几辈，也尽是猎户或者农夫。”

陆清英点了点头。

金清钧想了一会儿，“我记得师兄说过，你曾经有个妹妹？”

沈清寒脑海中浮现出幼妹的脸，面色发青，却已经是那日妖族袭村、惨死之后的模样。

“是啊。”

他摇着头，目光闪动，不知想到了何处，“那年才七岁吧。”

“不知自己为何而生，也不知自己为何而死。”

“以为自己所见的，便是世间真正的模样。”

陆清英望着他，心里忽地揪了起来。

沈清寒却是对她一笑，“师姐呢？”

“除了父母，还有什么别的家人吗？”

金清钧也投来关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