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姑娘说“一路进去,都是些农田和庄稼,里边稀稀落落住着些住家。沟尽处有座不高也不低的山坡,拾级而上,可以看到一座鹤鸣庙,是本地村民自己建造的,用来祭祀。”
黎凤鸣问“请问店家怎么称呼?”
俏姑娘说“我叫小梅,适才带你们进来的是我哥哥,叫做张竹。那边柜台内的掌柜就是刘鹤寿,他是我们这一带很有威望之人。”
黎凤鸣与沈瑞泽相望一眼,心里都说“刘鹤寿,就是一个睡不够的掌柜?”
这时,柜台那边,来了一位背背篓的农人,背来一些干货,正在跟刘鹤寿过秤算钱。
但大家都不动声色。黎凤鸣吩咐朱起朱落,领着大家四处走走,不要轻举妄动。
黎凤鸣和沈瑞泽向青年张竹借了钓具,去溪边钓鱼。
李中岩带着两位女孩子,去地里采摘蔬菜瓜果。
张竹带两人到一处适宜垂钓的地点,一边布置钓竿,黎凤鸣一边问张竹“这儿的庄园、田产是谁的。”
张竹说“我不是本地人,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个姓萧的爷的。”
黎凤鸣说“但至少你知道你们的农庄不是自己的吧。”
张竹说“没错,是我姑丈租借的,已经有些年头了。他以前是在西北道上混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几经曲折,才辗转到了这里。他写了书信到家乡,我们因此随着爹娘,一同来这儿谋生。”
黎凤鸣说“你爹娘呢?”
张竹说,“在栾川县那边种田,那儿的农田肥沃,水流充足。姑丈这儿原先有人做事的,因为做事的人,到别处去了。因此叫了我和妹妹到这儿来做事,比种田强。呵呵。”
黎凤鸣和沈瑞泽都听不出他在撒谎,很诚实健谈的一个青年,可能也参与大漠一阵风的堂口活动,但应该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至于小梅,那纯粹就是好孩子吧。
黎凤鸣看着张竹走远,问沈瑞泽道“你说我该怎么办?直接亮明身份,然后问他愿不愿跟我,如果不愿意,就开打,然后……”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瑞泽说“依我之见,不如从总寨着手。既然他们都是分支,我们暂时不要惊动他们。到了总寨,能令他们的头领心悦诚服,必然号令所到之处,都闻风归顺。”
黎凤鸣说“是呀,一个个分支征服,我真还下不了手。以前护镖,都是人家主动搞事。现在轮到我主动搞事,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沈瑞泽笑道“不是每个人天生都会的啊,要多学习,江湖前辈多了去了。”
黎凤鸣说“嗯,我听说老威是一条出了名的老狐狸,我最敬仰他了,他的事迹我百听不厌。”
沈瑞泽叹息道“但愿你不要变成他那样才好。”
正说话间,水里有动静,黎凤鸣拉杆,竟然钓上一条大鱼。
黎凤鸣眉开眼笑道“吉利呀。”
李中岩和两位女孩子也满载而归。土鸡煲汤,活鱼黄焖。
厨师是一个半大不小的胖纸,笑容可掬,看不出他有啥不对劲。朱起朱落不动声色地探明,食物里没有下毒,可以放心食用。
张竹很开心地问“各位,要来一壶酒吧。我们本地的米酒哦,很便宜,又爽口。”
沈瑞泽说“不喝酒,我们有要事在身,所以不喝酒。”
朱起朱落他们面面相觑,照以往的惯例,他们押镖,都要喝上两杯的,否则漫漫长夜,该如何打发。
黎凤鸣为了缓和气氛,笑道“不喝也好,为了更好赶路,还是不喝了,对吧,老李。”
老李是个四十多岁的老趟子手,年纪数他最大,因此黎凤鸣要他说句话。
老李心领神会道“沈公子和黎公子是为了大家好,为了不耽误行程,就不喝了,少一餐酒,不会死的。”
张竹说“那各位请慢用,需要什么,尽管叫我和小梅。”
一行人经过伊川县九店乡,看到路边一座大宅邸,上书,“伊川书院”。
黎凤鸣说“伊川书院可是我们这儿的名胜古迹,沈公子要不要进去参观。”
沈瑞泽笑道“我知道这个书院的由来。宋代庆历年间,王安石变法,遭到以司马缸为首的守旧派的反对。程家兄弟就是守旧派的,辞职回到家乡,得到文彦博的资助,在家乡开了这座书院。我本人是向着王安石的,因此,我就不进去看了。”
李中岩说“是司马光吧。”
沈瑞泽笑道“司马光砸缸,司马缸砸光,我小时候念书,念这句话,念岔了。觉得有趣,就将司马相公改名啦。”
黎凤鸣说“想不到沈兄还有自己的坚持,不容易呀。不看也罢。我们打打杀杀的,也不想污了两位程学究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