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大概是有人过来了吧。
很遗憾。
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大概,所谓的弑神,其实都不过只是螳臂当车。
我不由得再一次回忆起见到陛下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我问陛下,这值得吗?
陛下说,值得。
……
……
“人类,你知道什么是神明吗?”
听着夏长明不断地讲述,太初之主的脸上,那如同刺青一般爬满全身的漆黑线条,伴随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的那一丝讥讽,散发着无声的诡异。
“还请尊下解惑。”
“神明不可阻挡,既然你都从那群不自量力的蝼蚁之中知道了这一点,居然还能站在我面前,我是应该夸赞你的勇气呢,还是夸赞你的愚蠢?”
“尊下说笑了,我的故事可还没有说完。”
“这样无趣的故事,我可没有什么耐心继续听下去。”
太初之主轻轻摆了摆手,伴随着手中那无尽涌动的黑色之气息自地面之上喷涌,随后,祂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夏长明的眼前,在即将摧毁夏长明的大脑的那一刻。
那涌动出现的源力,好似早已等候多时。
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之中。
夏长明轻声地说道:“哪怕这么多次了,尊下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毕竟,我的第一世就是这样丧生于尊下的手中的。”
太初之主一愣。
随后,祂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快。
夏长明的种种表现,让祂有一种被戏谑的感觉。
“什么意思?”
在疑问之中,太初之主放下了手臂,那漆黑的瞳孔上浮动着的噪点从跳动着的黑暗中隐匿了下来。
“看来尊下又对我的故事产生了兴趣。”
“人类,你的自己很有自信?”
“不,我只是对尊下比较熟悉。”夏长明笑着说道:“毕竟,我第一次就是这样死在尊下手中的。”
“第一次?”
“是的,第一次。”
……
……
夏长明依然记得那是在他毫无准备的基础上,迎来了第一次祭天大典。
那天的日光也和今天一样,伴随着那灰蒙蒙的一层新雾,世界仿佛从虚无中升腾,他站在空前新雨后的太初宫,那祭坛之中不断涌出的如噩梦般缠绕着的幽冥之上,他第一次窥见了太初之主的眼睛。
然后,他死了。
红色的血液从祭坛的边缘绽开。
随后一点点地红色涌入了他怀中的那块不知名的混沌般的石头上面。
虚空的边境从空间中开裂。
在那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那无尽星空之上仿佛不断翻涌着的空无,像是一种注视。
一种超越了物质存在的注视。
其所有的感知早已跨越了他认知之中存在的常理。
在本以为即将死亡的那一刹那。
他不由得对那不知名的存在滋生出那么一分虔诚,现在想来,可能正是因为那样一分虔诚救了他。
等到他再次醒来之时。
眼前的一切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存在过的所有都伴随着时间的消退而倒回到了从前,在夏长明那错愕而崩溃的精神力中,他看着眼前那熟悉的废墟。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了丝帛的废墟。
青铜的箱子伴随着四周弥漫着的潮湿气味,在上面滋生着的锈迹斑驳中,他不由得一阵恍惚。
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难熬的噩梦。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再一次走向那个古怪的青铜箱子,就像是重复上演的命运。
不过,直到这一刻。
他依然无法想象自己已经跨越了生死与时间的界限,才能再一次回到这里,带着梦中那熟悉的场景,他打开了箱子,里面的东西都和记忆之中的相差无几。
这是他的第二世。
只是此时的夏长明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在漫长的时间中。
一如往常。
他成为了太子,坐上了东宫,逐渐掌控着夏朝的权力。
可是。
越是这样,却越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这样的人生演绎地是那么熟悉,就如同一出早已既定的戏剧。
夏长明决定小小地反抗一下。
想看看,那场南柯一梦是否也会因此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