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在水面上行进了一会儿,天色终究是彻底暗了下来,未免再有什么脏东西找上门来,陈传伸手捏住油灯的灯芯一捻,木中火便在油灯上静静燃烧着。
看着不知缘由的二人,陈传就为他们解释,“我这木中火为正法灵火,可辟妖邪,这油灯不灭,寻常的妖邪自会退避三色。”
“原来如此,那老朽夜间可就要安心多了。”
除了水夜游这白浪河也没有什么妖邪了,乌篷船行在水上,除了习习吹来的凉风,满耳都是哗啦水声清脆悦耳,让人忍不住想枕着水声入眠。
行脚商一路疲惫,此时得了陈传的话,心中再无半点担忧,枕着包袱倒头呼呼大睡。
像他们这些商人,一天天走南闯北露宿野外也是常有的事情,早就练就了倒头就睡的能力,若不这样,连日来的奔波很快就会摧垮身子骨。
船叟也是如此,他靠在船沿几乎是闭眼就沉入梦乡,但是只要有一点响动,他就会很快清醒过来,这也是他练就的能力。
陈传一个人独自坐在船尾,怀中乌云仙仍然沉浸在休息中,未曾醒来,他也随大流闭上眼睛,开始修行食气法。
一时间整艘乌篷船一片沉静,除此以外,也只有那一盏油灯上橘黄灵火熠熠生辉,照澈方圆丈许地。
再往外的地界,那就是明月的范畴。
不知何时,一轮明月,已挂天中,轻柔好似薄纱的月光铺满整片大地,月光中隐含着月华,那是明月的馈赠,大地之上不知多少入了修行门槛的生灵,都仰仗着吞吐着月华精进修为。
忽而起了一阵风,凡是水面上常有这样的事,这风来的又急又快,吹的河岸上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也吹皱了河面上的月光和乌篷船上的火光。
等这疾风过去,月光还是那月光,火光也还是那火光。
……
清晨,金乌刚展翅露出一点身形,船叟就率先苏醒过来,这是他多年水上生活养成的习惯。
既然醒了就该生火造饭,他习惯性往油灯上看了一眼,上面的橘黄灵火和昨夜点着时还是一模一样,再望了一眼油灯中的灯油,一丝一毫都没有消耗。
“果真是奇人。”
感叹了一声,船叟就将先前的泥炉拿出来,拿出木柴点着了,泥炉上架着一个小锅,锅里头放上清水和大米,和以前准备的的是一样的。
水上讨生活的也是苦命人,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船叟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就到船边去解下地笼,这里头是他先前钓到的鱼儿一时吃不完,就放在这里头,有笼子罩着也不怕鱼儿跑了,等到想吃的时候再捉出来就是。
“这笼子能用来捉水夜游吗。”
船叟刚从地笼里头拿出一条巴掌大的鱼儿,耳边冷不防就传来一句话。
船叟手一抖,掌中的鱼儿就一下飞了出去,眼看着就要逃回河水中,一旁有一个小小脑袋探出去,轻易叼住了那要逃走的鱼儿。
乌云仙小心翼翼的叼着鱼儿放到船板上,那鱼儿一片鳞片都没破,可见他有多小心。
“你的鱼,还给你。”
“啊,谢谢狸先生。”
“我不姓李,我叫乌云仙。”
“那就谢谢乌先生,多谢您帮我抓回这条鱼,不然小老儿的早饭都没着落。”
“你还没说呢,这笼子能不能用来抓水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