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关“犁刀村大捷”的消息不过刚刚传开,至于后续发生的徽商火车遭劫之事,则尚未于坊间流传开来。
但估摸也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确认了欧阳青烈的死讯。
黄婉见到对方表态,这无疑证实了她心中所最不愿相信之事,顿时如同遭逢锥心之痛,刹那间仿佛失魂落魄,精神支柱连带着身体瞬间崩塌。
就在她心绪难平时。
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未待王伊祁回应,房门已被推开。
小丫鬟对王伊祁娇滴滴地说道:
“公子,热水和更换的衣物都已经备好啦,很快就会送过来。”
说着。
她方才准备偷瞄一眼黄婉,便因眼前的场景,呆愣在了原地。
那平日里威严强势的虞婆,此刻手腕如玉般被另一人紧紧握住,显得异常柔弱无助。
整个人更是依偎在对方宽厚的胸膛,发丝微乱,面露娇羞之态,双眸半阖,楚楚动人,似有千般柔情。
小丫鬟心中不禁暗忖:
不是……真是旧识啊?那之前干嘛要整上一出,在大汉受创后还偷偷吩咐旁人叫来官兵。
莫非这真是大人之间的情趣?
黄婉察觉这般情景,终于回过神来,她从对方手中抽出手腕,在桌旁另外找个位置坐下,吩咐小丫鬟道:
“快去取些银两去打发官府的差役,然后在我出门之前,任何人均不得打扰。”
小丫鬟闻声连忙离去。
黄婉则似乎展开了自我的辩护,徐徐言道:
“这里毕竟是官面上的地方,就算我不预先示警,那大汉也算县中一位豪强,后续无论黑白手段,终究会触动官家耳目。”
她原本心中对王伊祁的身份亦如他人般捉摸不定,其是绿林好汉抑或官家中人,只凭靠玉箫馆皆难以轻易查证其底细。
故而在对方动辄出手伤人的境况下,最简单的应对之举无疑是直接求助于官府。
对此。
王伊祁早有心理准备,甚至有所倚仗——在他匪徒身份尚未完全暴露之际,一名受徽州巨贾重金礼聘的镖人,没有人会愿意轻易招惹。
无巧不成书。
世事往往出人意表,冥冥之中似有定数。
王伊祁前脚才看着居阴山劫掠了徽商的火车,后脚就在草莓镇黑市中遇上了徽帮商人。
——那名亲生女儿惨遭毒手的锦袍商人,真实身份乃是徽商总会监事会的一员显赫人物。
当时此人曾赠予他一些能够证实其身份之物。
正如方才楼下那位锦袍老者所言,金银财富在这逐渐退却蛮荒、文明渐开的西部里,是真正的靠山。
光能打没有用。
而出来混,除了要有钱,更要讲势力、有背景,如此方能立足。
王伊祁目光炯炯地望向眼前的旗袍女子,直言道:
“你应该明白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黄婉微微颌首,脸上露出些许解脱的神色,回应道:
“我与他的联络始终是一对一的秘密,他让你知晓此事,便是对你充分的信任。他信你,我也信你,且随我来吧。”
话音甫落。
二人便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子。
王伊祁紧跟在对方身后再度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