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婆婆啊?我不知道的呀,只知道李婆子诶。”
“请问,知道文婆婆吗?”
……
这一上午下来,最多的回答就是“不知道”,“不认识”,“没听过。”
云素艺知道文婆婆家肯定不好找,因为一起卖了几十年菜的小摊贩们都不确定她的家。只知道大概在哪一条街。
云素艺就挨家挨户,一个一个地问,一个一个人地敲。
这人住在镇上,不管在哪里,总之会有人知道的。
只是需要时间罢了,没关系,会问到的,总会问到的。
拖着疲惫劳累的身子,云素艺又撬开了一家门。
开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看着盘起来的头发是嫁了人的。
脸盘圆圆,嘴角有颗痣,开门就笑着。看上去很好说话,很是和气。
“请问,你知道镇西卖菜的文婆婆吗?”
“你说的是文婆婆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女人点点头,很开心的样子,“就是镇西那个卖了十几年菜的文婆婆吧。
哎,文婆婆很可怜的,和莫爷爷住在一起。真的是惨哦,他们的儿子都不管他们的。两个老年人哦,莫爷爷还生了病,不知道怎么办哦。”
说着女人还红了眼,在抹眼泪珠,但是嘴巴也是不停的,云素艺怀疑若是不阻止,她会一直说下去的。
“那你知道文婆婆住在哪里吗?”
“啊?你找文婆婆啊?你找她什么事情的啦?她们家以前可大了,家里是有钱的。这后来才落魄了,我之前住她家旁边嘞,对我很好的,就是看上去凶。”
云素艺知道了,嘴角有痣的人大概是健谈的,譬如眼前这个新媳妇。
“我找她真的有事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新媳妇扣着脑袋想了想,“哎,她们家换了地方我就只在卖菜的地方碰见她了,不过我认识给她介绍卖房的人,我可以带你去找他的。”
新媳妇带着云素艺一路去找人,这也总算是有了方向。
在这不长的路上云素艺就知道更多了,文婆婆和莫爷爷一开始是生活幸福的,那个儿子也听话的。
只是后来出了事情,那个儿子信错了人,做错了事情。
莫爷爷和文婆婆一合计就把房子都卖了,可是那些人不肯罢休啊,说钱不够。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了起来,文婆婆和莫爷爷再加上那个儿子也就三个人。可是那帮人有十多个,打不过的,被打惨了。流了好多的血,还躺了好几天。
莫爷爷在学堂里的教书也被人闹,等到莫爷爷能走动了,去学堂的时候,学堂的人只叫他走。
学堂的人说,他不会教书的。
莫爷爷百口莫辩,他拿出自己好学生的名字。这个考了状元,这个中了探花,这个现在也是个教书先生都很厉害的。他真的会教书,也会教人。
可是学堂的人直把他往外赶,说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怎么教别人的儿子?
莫爷爷泄了气,人家说的是实话。他想说自己儿子是被骗的,自己儿子是个好孩子,可是没人信他。
他只能去找那些富家子弟家里,当私教。
富家少爷没有几个喜欢读书的,知道他的事情,却只顾着把他留下来。
每天不问学问,只问他“莫先生,你儿子呢?”
“莫先生,你怎么教不会你的儿子?”
“莫先生,你现在还挨打吗?”
莫爷爷累了,他想教书,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乐子。
偷偷辞了工作,他被人家推搡着赶了出来。
也是他的学生,他们都说“莫夫子啊莫夫子,你怎么走了,不教书了?是要回去教你的儿子吗?哈哈哈哈哈。”
回了家,文婆婆也是同样的遭遇。她手艺是好的,绣的帕子大家都抢着要。
可是出了事就没人要了,说是脏。
这可怎么办呢?儿子还躺在床上,要钱买药看病。还要钱,还人家的,不然以后日子不好过的。
莫爷爷只能去帮别人写信抄书,文婆婆呢只能去帮人卖菜。
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那天下午莫爷爷被人扔在了家门口,昏过去了叫也叫不醒。一只眼睛还流血,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
文婆婆慌得很,脸色煞白,她以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第一次这么失态的。
把莫爷爷送去了医馆,守了三天才醒过来的。正巧儿,那个儿子也醒过来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推搡着说自己没用,再也不管莫爷爷和文婆婆了。
也不要文婆婆和莫爷爷再管他,不管文婆婆怎么抱着他的腿,他也铁了心地要走,就是不肯留下。
说来也怪,他走了之后,那群人也没再为难文婆婆和莫爷爷。
莫爷爷从这事儿以后一直躺着,偶尔起床也是有气进没气出。文婆婆也不爱笑了,脸上没个好样子,就在镇西卖菜。
也不跟人说话,但是处的久了,大家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看,那个就是文婆婆的家。文婆婆就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