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嚯，人老了就是有点耳朵不好。”

正在批阅公文的怀炎将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舒展了一下身骨，他刚刚好像一不小心幻听了。

“冬凌啊，你是说你成为了纯美的令使对吧？没想到纯美女神并没有陨落啊！”

“不是纯美令使，我成为了丰饶令使。”

“哈哈哈，懂了懂了，你应该是成为了那位契约之神摩拉克斯的令使吧。”

“……”

“……”

电话两端的人都沉默了，第一次还可能是真的不小心听岔了，再来一遍谁都知道有问题。

冬凌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答，怀炎将军则是叹息了一声，难得陷入了纠结。

作为个人而言，怀炎将军是非常信任冬凌的，但对方的身份的确非同一般，这……

“这事情你还和谁说过？”

“除了瑶光以外，暂时没有其他人知道。”

虽然冬凌的确在给亚特兰提卡赐福的时候动用了丰饶的力量，但很显然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没意识到问题。

毕竟，纯美也有治愈的力量，外人可分不清楚其中内情。

“虽然我个人对于你并没有偏见，可这身份对于仙舟来说太过敏感了，我必须先上报元帅——当然，只有元帅。”

怀炎将军知道仙舟联盟并非铁板一块，其中也有不少激进的人，但他还是挺信任元帅的。

另外，他也会以自己的身份为冬凌作保，相信元帅会理解的。

“在此之前，就请你暂且不登陆仙舟土地了。”

“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想尝试一件事。”

“什么？”

“我想前往仙舟与步离人的正面战场，或许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争端。”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镜流，景元，还有曜青的月御将军，阿青都应该在那里，这个身份也许可以帮上忙。

怀炎将军听懂冬凌的话，却不是很看好这个行为。

“你确定他们会听从你的吩咐？就算只是尝试，你的身份也会有暴露的风险。”

“……原来如此，怀炎将军的意思是，我应该把这个身份密而不发？”

冬凌心念一转就明白了怀炎将军的意思，他原本想着只要元帅同意了那么这身份就过了明路，就算不对外宣扬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如今看来……

“恕我直言，仙舟上或许对于某些事情……矫枉过正了。”

冬凌摇了摇头，连比较开明的怀炎将军都是这个态度，也难怪未来“药王秘传”会发展那么迅猛了。

很多东西越是禁止，越是压抑，越是会让人探究好奇。

尤其是在化外民看来，丰饶的长生赐福是无比珍贵的，就连仙舟人许多民众的立场也很难说。

“怀炎将军，您认为我为何会踏上丰饶命途？又为何会得到药师的承认，成为丰饶的令使？”

“……”

怀炎将军没有回答，但冬凌说了出来。

“我的渴求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又不仅仅如此——丰饶的命途是【无私、利他、治愈】，祂……”

冬凌停顿了一下，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位神明大人对他那种态度。

“请原谅我言辞的匮乏，祂对我比慈爱更加平等一点，比赞许又严格一点，就如同……”

“——对了，如同一位前辈看待走上自己道路的后辈那样，是那种欣慰又自豪的满意？差不多是这样。”

如果是曾经的他，或许会出于不自信而怀疑自己“自我意识过剩”，但在如今拥有者发现“美”的能力他并不认为自己感知错了。

怀炎将军听到这话并不生气，而是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不会认为武器本身是错的，只是会责怪错误利用它的人，对于丰饶的力量也同样如此——能救人，亦能害人。”

“既然您能明白，那么……”

“时也势也，仙舟在内忧外患之下走到如今的地步，那么必定得做出一番坚定的表态。”

换而言之，在仙舟上，把追求长生，信仰寿瘟祸祖作为禁忌已经成为了一种“价值观正确”——如果不这么做，可能会有更多人走向歧途。

或许的确存在能善用禁忌力量的人，但那也只是极个别的少数，决不能让其敞开任由大众百无禁忌的使用。

所以，官方的态度，民间的风向就必须是如此严防死守。

“我理解了。”冬凌接受了这种说法，叹息了一声，“可我还是认为，堵不如疏。更何况，大多数丰饶命途行者其实是很正常的。”

其实，说着信仰丰饶，使用着丰饶赐福却烧杀抢掠的步离人这类才是异类——丰饶命途行者大多为救人的医生，他们很多都是偏向于善的一方。

只是丰饶孽物臭名昭着且树敌无数，也就招惹了宇宙大多数文明的敌意。

当然，冬凌也不能说药师的行为没错，毕竟无节制地赐予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事，可惜的是……

“神明是无法用常理来衡量的，我们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眼中的善恶与对方是否一致——不过我见过祂，所以我能判断祂并无恶意，并非恶神。”

冬凌说完，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这话的我或许过于傲慢了，这是我站在了人类的立场上做出的评判，在祂们看来或许会显得很可笑吧！”

“老朽不知道其他的丰饶令使是什么情况，但如果是你的话……”

怀炎将军露出了个笑容。

“——我想，应该是祂承认了你的品格吧！”

“那真是我的荣幸。”

回忆起看到的那抹身影，冬凌认为自己的判断并无问题，丰饶药师本身应该是并不想给宇宙带来灾害和杀戮的。

所以，错的是那些利用了神明的本性的丰饶孽物们。

“我会前往仙舟与步离人的正面战场，我记得镜流他们也在那里，或许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

“唉，如果你坚持的话。”

怀炎将军沉默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若是如此，我便无法为你保密，而是得告诉月御他们……”

“我知道，可认为这并不可耻。”

冬凌摇了摇头，认真开口。

“我不会公开宣扬这个身份，以免引起恐慌和动乱，但我也不会避讳。”

“哈哈，是啊，这才像是你的作风。”

怀炎释然大笑出声。

“好了，去吧！我会为你做好沟通工作的，老朽在联盟中还是有些地位，为你背书想来也是够的。”

至于和丰饶孽物有着深仇大恨的曜青将军以及其他人会是什么态度，怀炎也无法保证。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又要去唇枪舌战一番了。

……

冬凌离开亚特兰提卡的时候，送行之人无数。

不少狂热粉丝依依不舍，热泪盈眶，爱丽儿也当场红了眼眶，差点哭晕过去，于是她被大章哥扶着离开了，说要冷静一下，之后再联系。

冬凌只以为这是爱丽儿舍不得出去玩的愉快时光才如此，直到他在启程了足足一个系统时后，发现了两个“偷渡”上船的海族。

“你们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至少冬凌绝对没从门口见到两人进来，他记得飞船的窗也都是锁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