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本公子诗兴大起,原来是有才俊贤士前来相会。巧极。船家,铺板。”
赵白玉上船,再行见礼。梅大少再行还礼。
美人儿在前,千衣蝶对俊俏公子哥也就是兴致缺缺,看了梅寒香两眼后就盯着绿衣女子瞧,心中惊赞好一个百里挑一的俏佳人,端庄秀美,笑颜如春。绿衣女子见千衣蝶盯着她瞧,掩嘴笑了笑。
此时,赵白玉已是将来意与千衣蝶的身世说给了梅大公子。
听得是妾生傻女,梅寒香爽朗笑容稍敛,微一点头,道:“既是小弟表亲,便不算外人。坐吧。”
千衣蝶是爱装傻并非真傻,观其行就知此人确是大家子弟,听其音就知此人压根就瞧不上土财主家的妾女,能说个不算外人,能说个坐字,纯是瞧在赵白玉面上。
千衣蝶是古朝身、后世魂,对人对事一向是自信自尊、平等友爱,哪会接受此种勉强的亲切,将头一昂,哼起“你是一头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的胡编曲儿,搬走一个凳子,自在船舷旁坐下,打量另两船的动静。
“这曲儿极怪可也有趣。公子爷,奴家先前多饮了几杯,现下发酒寒哩。”绿衣女子掩嘴轻笑。
梅寒香知她意思,眉头微皱,却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那女子起身,带着两个丫环回转舱里。
赵白玉听话音就知此女非是梅夫人,知机不问来历,向梅寒香问起南边疫情与大哥事来。
梅寒香道:“所以为兄先前会说巧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扬州人景双绝,因而为兄这些年一直在扬州游学。前些月应友人之请前去金华游山赏景,巧遇令兄,此时打金华回返,非是怕那疫病,是月前家父因朝堂言事得罪了奸党,招致报复,丢官入狱,幸是天子圣明方才脱难,贬官外放。不得已,家父派人持书来唤,一是离京之后需要为兄处置京内余事,二是心怕为兄在外不慎惹祸,被朝中奸党拿到再起事端的由头。”
赵白玉自喝一杯酒,道:“外放也好,朝堂之上越是好官越是难为,无权难展抱负,有权抱负难展,还不如做个府尊,惠及一方百姓。”
梅寒香失笑道:“白玉弟,自古至今,恼了天子的还有可能牧守一方,得罪奸党还能外居高位的,你见过几个?不说这个了,令兄白圭目下确在金华,较之以往,玲珑圆通中多了些爽利,少了些俗气,为兄身边佳人便是由令兄赎买相赠。离去前,令兄托我给家里带个口信,一切安好,无须挂念。为兄先前正想着是写封书信请人送到府上,还是亲身拜会,犹豫难决之际小弟便找来了。非是为兄不知礼数,实是疫病如虎,若有万一,为兄于心难安。”
梅大哥心里的为难,赵白玉自是明白,道:“大哥没事就好。说到这次时疫,小弟多有打听,大抵该是水源之故,并非人传人。”
“此事上希望如小弟所想,但现如今地方官员要财有术,治政无心,若这般拖延下去,小疫拖滞化为大疫并非没可能之事。”
“梅大哥说得是,换了本朝之初,此种时疫早该平灭了。家事紧迫,不知大哥何时起程?”
“绕来此间只为口信一事,既然事了,午前便开船北上,还请小弟代为兄向令尊多为致歉。对了,为兄这一路上常听人提及东宁府城新有四色花牌与九宫玲珑盒,妙巧有趣,白玉弟是府城人,一向又是偏爱奇巧玩意的,不知所说是真是虚。若是真,为兄便派人去镇上买几套,好于路打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