荟家因为京玄和瑶瑶的离世,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瑶瑶的家里,知道了她的去世,也悲痛不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再没有和荟家往来。哪怕荟家送节礼过去,瑶家也没有收,这也算是怨上了荟家。
乃至荟梓茵,已经一岁多了,除了抓周时见过外公外婆。瑶家的人,他再也没见过。因着他抓周的时候抓了一本佛经,瑶家的人觉得他以后必然不会入仕途。而瑶家,到底大哥和三哥也是官身。
“或许他们家孩子多,不太稀罕吧。”冯满儿浅浅的对荟夫人说。
荟夫人也因此有些心结,结亲的时候,两家人看着都挺好的。因为瑶瑶的事,他们就连荟梓茵都不认了。可,他们也失去了京玄了。西荟这一代只有这一个男丁。
无尽女看着端着药在外边偷听的苍玉,小脸上都是难过。而后瞬然让自己笑了起来,叩了门进去。无尽女很想说,荟夫人也把人想的太好了。也许瑶家从来没有多重视瑶瑶,嫁到荟家不过也是为了荟家京玄,认为他是有前途的人。
京玄死了。荟家自然就没有任何价值了,瑶家必然就不会再和荟家联系。如今荟家还有什么?只有个纯粹的商户。就连荟爹的夫子也辞了,而荟梓茵还小,苍玉年岁也不大。
无尽女不知怎的,心里就涌出了这些念头。因着西荟总是念着情份的,一时都没有想过来。
现在荟家上上下下不是黑色就是白色,苍玉本来想带着母亲去一名大师那里住一阵子,然荟夫人的身子一直不见好。于是也搁置了这个行程,就连庄子上,苍玉也去的少了。
荟爹看着苍玉捧着碗进来,立马轻轻的扶起躺在床上的荟夫人。冯满儿接过了苍玉的汤碗:“呀,手都红了。你该叫我的。”她轻声的说。
“我没事。” 苍玉也轻声的说。
“怎么了?是苍玉烫着了吗?这些事你不必做,有底下的人呢。如今我的身体不大好了,整个家就要交给你管了。相公,你也帮着苍玉看着点。”荟夫人喘着粗气,一点一点的,把这一长段的话说了出来。
荟爹说:“你别担心,我看着。苍玉孝敬你,现在可乖了。管家也有了你几分本事,还把茵哥儿也照顾的妥帖。”
“娘,您放心吧。好好养病,等好起来了。我们去一名大师那边,培福布施。茵哥儿也想你了,昨儿睡前还一直念叨着要看祖母呢!还说翁翁也不常见了,两个都想了。”苍玉跪坐在床前,握着荟夫人的手,轻言细语的说。
她顿了顿,又道:“直到现在,镇子上的百姓,都在为我哥嫂点灯呢。前儿我在城外布施,他们每一个上前来,都给我说荟家福德深厚,愿夫人安康无恙、小公子聪慧健壮。还有爹的学生,都说想爹呢!也希望爹保重身体。他们还…… 还…… 每个说来说祈愿京玄少爷夫妇往生净土。娘,百姓们都希望我们一家子好起来呢!”
荟夫人听了,眼泪流了下来。她的手轻轻的擦着苍玉都不曾发觉的泪,说:“娘会好起来的,只是病去如抽丝。只得慢慢养,你放心吧。看,哭的像小花猫一样,我怎么放心得下你?还有茵哥儿。明年你就要相看了,得早早的定下来。等十四了再出门子。这些都得娘操心的。”
“娘,我几时哭了。我…… 我 ……不想看可以吗?明年我不过才十岁。”苍玉也知道自己流眼泪了,一手握住了她娘在她脸上的手,一手胡乱的在脸上擦着。始终不承认自己哭了,她是大姑娘了,不会轻易哭的。
荟夫人叹道:“明年你虚岁就十一岁了。说着是明年,这不还有半年的日子了。”
“是啊,我们苍玉也大了。茵哥儿是个聪慧的,你教他识些字,明年年中爹给他开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