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手机的林玫闻言抬起眼睑,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邢勇:“谁告诉你是致进会的钱?”
邀请函上只写了庄园下埋藏着金库,并没有写财富的由来。
“不都在传吗?”邢勇寻求认同似的看向其他人,“大法官把致进会的财富藏在庄园里什么的。”
“不该管的事别管。”林玫冷声道。
邢勇讪讪收回视线,专心吃起了早餐。
罗佑用餐刀切开一个牛角包,发现黄油没在手边,对餐桌末尾的周晔说:“周律师,给我一块黄油。”
“好的,罗先生。”周晔直接站起身,把黄油送到了罗佑手边,“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罗佑说。
“有需要叫我。”
在许培印象中,周晔身为贺茂虎的副手,在游轮上还挺能说上话来着,什么时候这么狗腿了?果然是生活所迫么。
罗佑一边抹着黄油,一边环顾四周,奇怪道:“咦,还有两个人呢?”
许培也发现了钟巧怡和古彦没在,不甚在意地说:“还没起床吧,他们都睡挺晚来着。”
话语刚落,别院的方向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众人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下意识朝那边看去,贺亦巡率先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我也去。”许培说。
结果是所有人都跟来了别院,撞上了从书房里匆匆跑出来的佣人:“死、死人了!”
贺亦巡迅速来到书房,只见满书柜的书散落在地,堆成了一座小山,在书堆一角,一截手臂赫然在目。
上岁数的佣人扶着胸口,语无伦次地说:“我、我看到书房乱七八糟的,就说收拾一下,结果、结果下面竟然有一只手!”
罗佑伸长脖子,越过贺亦巡的肩膀往里看了看,吓得挽住了许培的胳膊:“我就说这庄园闹鬼!”
“瞎说什么。”林玫呵斥了罗佑一句,就像对尸体司空见惯似的,走到书堆边弯腰查看,“好像是钟巧怡。”
露出来的那截手臂穿着女式西装,正是昨天钟巧怡穿来的那件。
她正想把盖在手臂上的书拿开,却被贺亦巡制止:“这里是案发现场,别乱动。”
林玫收回手,不满被人教训,皱眉说:“她万一没死呢。”
贺亦巡交代许培报警,接着在书堆边蹲下,摸了摸那截手臂,已经没有体温。
“死了。”贺亦巡说。
“靠,真死人了?”蔡嘉站在人群末尾,往里面张望,一副想凑热闹又不敢靠近的模样,“还有个人呢?”
“对哦,古彦去哪儿了?”罗佑左右看了看,对管家说,“你去看看他在楼上吗?”
管家点了点头,带上另一个没受惊吓的佣人去了二楼,邢勇拨开人群来到书堆边,观察了下露出来的那截手臂,说:“这下面好像有很多血。”
许培在来的路上就闻到了,极其浓重的血腥味,不停刺激着他的鼻腔。即使他把阻隔器指数调到最高,也无法抵挡那股不适。
管家很快从楼上下来,对众人说:“古先生不在房间里。他的床很平整,昨晚应该没有回房间。”
“什么?”罗佑惊讶地看向书堆,“他不会也被埋在下面吧?”
“看样子不像,这堆书只够埋一个人。”邢勇不愧是私家侦探,这会儿已经分析起了现场,“书肯定是凶手故意堆成这样的。为什么?别的不说,昨晚我们都睡得很早,说不定这事是古彦干的。”
罗佑就像打开了新思路,恍然大悟地说:“好有道理。”
“等等,这里有东西。”邢勇趴在地板上,侧头看着钟巧怡的那只手,“下面有个符号。”
“是死亡讯息。”
邢勇蹭起身,对贺亦巡说:“贺sir,你来看吧。”
贺亦巡从西装内兜中掏出方巾,捏着钟巧怡的手掌抬起,只见地板上有个用血画的符号:♀。
“凶手是女人!”罗佑惊呼了一声,当即在人群中寻找女性,先是看向了管家和佣人——这三位加起来快一百八十岁,虽然不能排除嫌疑,但看上去不太像,于是又把目光移向了在场的另一位女性。
其他人也同时看了过去。
林玫简直觉得荒谬:“你们疯了吗?我怎么会杀人?”
暂且不提钟巧怡的死跟林玫有无关系,光是这一句话就足够让贺亦巡回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
他正想让所有人撤离案发现场,但这时许培突然身形不稳地扶着沙发,朝他伸出了手:“贺亦巡,我不舒服……”
贺亦巡赶忙上前,接住倒下的许培:“怎么了?”
太呛鼻了。
不止是血腥味,还有书籍的霉味,钢笔墨水的酸涩味,其他人身上的香水味……所有气味一齐冲入许培的鼻腔,让他的眉心像是钉了一颗螺丝,拧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