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倒是没发脾气,只是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冼韵怡两眼,随后极为专业地报价:“土布上衣长裤,两套需要两丈一尺布;男衬衣,一丈八尺布;白底小碎花衬衣,九尺布;棉背心,三尺布。总计 24.75 元,布票六丈四尺二寸。另外,的确良布料需要工业券,您还需要吗?”
冼韵怡赶忙低头,装作在挎包里翻找,嘴上应道:“要的,要的。” 紧接着,她掏出 7 张十尺的布票,又拿出 3 张大团结递给售货员。
售货员着实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有些枯瘦黝黑的女同志,竟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布票和钱来买这些布,一时间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
她伸手接过冼韵怡递来的布票与大团结,迅速开好单据,把单据夹在钢丝滑道上,顺势往收银台方向轻轻一推,钱和票据便瞬间滑到了收银台同志的座位前方。
售货员动作娴熟地量布、裁布,不一会儿就将布打包好了。这时,收银台也盖好了章,找零的钱和剩余布票随着滑道返回。售货员接过,仔细清点后,将找回的钱与零头布票一并递给冼韵怡,说道:“同志,钱和布票都对好了,收好别落下。”
冼韵怡仔细数了数钱和布票,点头说道:“数目都对,谢谢你,同志。” 随后,她找到陈大姐,脸上洋溢着笑容,真诚地说:“陈大姐,真是太感谢您了。下次我来公社一定去看望您。”
与陈大姐在国营商店门口分别后,冼韵怡拎着几大包布料,寻了条无人的巷子,迅速将布料全部扔进空间,然后又继续在街道上闲逛起来。
冼韵怡原以为公社的大多数门面是不会开张营业,可实际情况与她在现代所了解到的那个时代明显有着很大出入。在这里,有粮店、副食品店、理发店、裁缝铺,甚至修鞋铺、修车铺都有独立门店。
这些店铺都属于国营店,与供销社、国营商店本质上大差不差。只不过,它们都集中在这一条街道,其他街道的门店大多已经改成了住宅房。
冼韵怡绕过两条巷子来到了国营饭店门口,抬头看了看门楣上那块略显陈旧的招牌,上面用红漆写着“海韵国营饭店”六个大字,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了,但依然醒目明亮。她推开门帘走进了饭店,迎面扑来一阵饭菜香气,混合着酱油、蒜香和海鲜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饭店里摆着几张圆桌,虽然桌面有些磨损,但收拾得颇为干净。长条凳上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正在埋头吃饭的顾客。
墙上贴着红色的标语,写着“为人民服务”、“节约粮食光荣”。柜台旁是今日的菜单以及对应的价格。此时时间尚早,店内顾客不算太多。冼韵怡来到柜台前开好饭票,交上钱、粮票和肉票后,按票据上的号码找到相对应的桌子坐着等待。
在这个提倡 “自我服务” 的时代,别指望服务员会把饭菜主动端到桌前,大家都得自己前往窗口处端菜打饭。
今天是元旦,才打个饭的时间,饭店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整个国营饭店也变得热闹嘈杂起来。冼韵怡的位置正好靠着窗边,窗户正好对着一条小巷子,此时巷子里有几个穿着黑衫黑裤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往拐进一条暗巷子里,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冼韵怡也就好奇看了两眼便转头望向了别处。
黑市,在这个时代其实也并不少见。尽管政策严控,但总有一些人为了生计或利益,铤而走险。她曾听郑佩珊说过,黑市上能买到一些国营商店里难得一见的东西,比如紧俏的布料、进口的糖果,甚至是一些稀罕的日用品。
冼韵怡很清楚黑市交易的风险极大,一旦被抓后果不堪设想。她拥有那么大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的物资,而且在新安大队里还有固定的工作。黑市这一块,冼韵怡是坚决不会去碰的,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还得考虑符卫东的身份,不能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做得不偿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