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那我嫂子到底给没给你荷包啊?即便是你心里偏袒你其他的孙子、孙女。可有些话还是得实话实说才行,程兰给了就是给了,没给就是没给,模棱两可那可不行。”
“这么多人看着呢?其他孙子孙女的孝顺是孝顺,难道程兰孝顺就不是孝顺了?”
程福海想不到徐孝先竟然敢当众对着贺氏质问。
不由瞪向了徐孝先。
而徐孝先像是没看见似的,目光一直盯着老太太贺氏。
继续朗声道:“前几日我嫂子就开始为你今日的大寿准备起了银锞子。确实是没有多少钱,为了图个吉利,换了十八两银锞子,程兰没有孝顺给你吗?”
老太太的目光不再跟徐孝先对视,左右躲闪着想要岔开话题。
但徐孝先不给他机会,继续道:“老太太,好好想想,那也是你亲孙女的一份孝顺,给没给的你得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才是。刚才的模棱两可可不行,整得像是程兰白孝顺了……。”
程福海手按在桌面上,正打算说话。
其身后背靠着他坐在另一桌的长子程知章,此时起身回头看着徐孝先,冷冷道:“
徐大人未免过于猖狂了吧?
祖母刚才已经说了,难道你聋了不成?没听到?”
“哟?那就是你听到了?好啊,那你告诉我,你大姐程兰到底给没给你祖母荷包?”
徐孝先反问道。
程知章一愣,一时之间竟是哑口无言。
毕竟,不管怎么回答,都必须是一个明确的答案。
徐孝先刚才说的头头是道,老太太刚才说的是模棱两可。
所以到底有没有给贺氏荷包,其实答案众人差不多都已经知晓。
尤其是一些了解程家家事的。
“知章坐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不等程福海开口,方正祖便神情凝重的看着自己的女婿沉声道。
此时的他,坐在这里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无比的尴尬。
而刚刚在他眼里还算是慈眉善目的贺氏,这一刻再看那张老脸,竟然变得刻薄寡义起来。
站起身的程知章愣了愣,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岳父此时竟然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
看着方正祖阴沉的脸,程知章只好硬生生吞下胸口的怒气坐了回去。
“老太太,说句话,我嫂子到底给没给你荷包?十八两银子虽不多,但也是一份孝心……。”
“徐大人,此事儿就到此为止。想来小女确实已经给她祖母了。”
程福海阴沉着脸,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程员外,来,你告诉告诉我什么叫想来?想来是什么意思?想来已经给了?那到底是给了还是没给呢?”
徐孝先望着程福海阴沉的脸,毫不相让道。
“这位大人,兰儿确实给老身荷包了,就是在给老身磕头拜寿的时候。”
贺氏神情之间很是不自在,面对徐孝先紧盯着她目光,叹口气道:“这人老了就容易糊涂忘事,刚才就想着大家伙儿热热闹闹的,别让小辈们扰了诸位大人的雅兴才是。所以就想着……稀里糊涂的给揭过去……。”
贺氏的双眼,隐隐藏着怨毒,对于徐孝先,她现在恨不得给生吞活剥了。
今日她可是老寿星,而面前这个小杂种……竟然不依不饶的!
“好了,家长里短磕磕绊绊是常有之事。老太太,这可不只是你府上如此,我这府上也是如此,天天那兄弟姐妹几个吵的是不可开交,每次恼了后都要让我来给他们断案。”
顺天府丞王鹤之呵呵笑着继续道:“可俗话说的话,清官难断家务事。每次我偏袒了这个,或者是偏袒了那个,但等他们兄弟姐妹们和好了后,最后你猜会怎么着?只有我落个里外不是人。
所以啊,这些小辈们的事情,就由着他们闹,咱们不插手,要不然落埋怨。”
老太太贺氏的脸上神情依旧尴尬,但也不得不感谢王鹤之打圆场。
连连点着头,道:“是是是,老身多谢王大人提醒,往后他们的吵闹,老身就不管不问,我老太太眼花耳聋的,听不见看不见。”
“对喽,就该是如此。”
王鹤之爽朗地说道。
总算是帮着化解了一场尴尬。
对于徐孝先,他并不是很在乎,对于程福海,他也不是很在乎。
但他得在乎自己的脸面跟眼下的处境,所以即便是此时心有不快想要离席,也得等差不多了才行。
要不然自己亲自过来祝寿一趟,岂不是连个人情都落不下了?
庭院内再次恢复了喧嚣热闹的氛围,随着台上变戏法儿的下去后,戏班再次登场。
程福海、徐孝先两人之间,如今可以说是彻底闹掰了。
而程福海请来顺天府丞这尊大神,显然也没有镇住徐孝先。
至于其他人,亲家方正祖的脸色已经很明显,并不满意今日长子程知章站起来质问徐孝先的举动。
而大兴知县冯子才跟兵马司指挥袁至诚,从头到尾像是真正的眼花耳聋,此时端起酒杯碰着杯。
气氛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程福海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徐孝先。
随着一折戏唱完,为了不让自己今日精心准备的寿宴就这么无疾而终,也是为了让老太太能够再次高兴起来。
便提议让老太太出几个对联,让大家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