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沙婆婆,这次请恕阿旧不能听您的。”阿旧沉默片刻,坚定地说道。
阿沙婆婆被她气到了,扬起手,差一些就往她脸上招呼。
“你……你忘了我怎么教导你的么?”
听着阿沙婆婆的指责,阿旧心里也不好受。“对不起。”
她放不开手,也不像放手。
她愿意用她所有的一切,赌一次!赢了,是鲛族的未来,输了,表示她自己的人生。
“你还是这么固执!”阿沙婆婆气得手都在抖,想要骂醒她,却找不到话语。
把从小教导自己的老人家气成这般,阿旧愧疚地低下头,蹭过去挽住她的手,讨好地说:“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你的小心思,我难道还看不明白么?”阿沙婆婆从来就吃她这一套,无奈地剜了她一眼,道,“无非就是想以身犯险,去换取鲛族的自由。人族的太子没那么好糊弄,别傻了!”
“也并不全是这个原因。”不知为何,阿旧听到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并不能坦然接受,甚至对穆泽瑜生出一丝愧疚的情感,不由小声辩解。
“那是为何?”一听这话,阿沙婆婆更不淡定了,甩开阿旧的手,逼问道,“难不成你真爱上那个人族的太子了?”
“我……”阿旧咬着唇,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咬着唇,泫然若泣的模样,却让阿沙婆婆猜到七八成。
她拭去眼角的泪花,叹了一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道:“你父母走得早,在这种环境里,我是实在将你当成孙女疼爱,才尽心尽责地教诲你。可是你……”
阿旧握住她的手,道:“阿旧从未忘记您的教诲之恩,只是……这件事我必须做……”
“你可知,现在他们都说你是叛徒,私下骂你骂得多难听?”阿沙婆婆气不过,显然那些鲛奴的恶劣说辞,已经让她无法忍受。
阿旧垂眸,沉吟片刻,笑了笑,道:“我非做不可,其他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
话落,她掀起裙摆,直直地跪在阿沙婆婆面前。
“阿旧绝不连累鲛族。”重重一叩首,她的决心无比坚定。
阿沙婆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小会儿,终于还是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
“从小你就犟,罢了,你自己的路,你自己且走好。”阿旧听她这么说,也知她是妥协了,赶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事已至此,路是阿旧自己的选择,反正鲛族现在的境况已经足够糟糕了,只要不会让鲛族的地位变得更难堪,便由着她折腾吧!
想了想,阿杀婆婆从怀中掏出一个淡黄色香囊,上面绣了一个人身鱼尾的女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阿旧疑惑地眨眨眼,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就是普通的香囊,没有什么特别。
“这是前些天刚被捕来的女鲛人送给我的,里面装着来自我们鲛族故乡的花草,上面的图案,便是我们的原形,在我们的故乡,这种香囊被看成护身符,能保佑平安。”阿杀婆婆枯树皮一般的手摸过香囊上的图案,眼里泪花闪烁。“你且带在身上,片刻不能离身,它……会护你周全。”
阿旧虽然不信这香囊又这般奇效,但一听说是来自她从未去过的故乡,心里头便生出一丝亲切的情愫,果断收了起来,也答应阿沙婆婆会片刻不离身带着。
眼见日头西落,阿旧想着,穆泽瑜大概休息够了,该起来了,便十分不舍地与阿沙婆婆道了别,慢慢挪动脚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渡罪庭。
那边穆泽瑜早就醒来,如今宫内情况尚未安妥,他哪能放心睡下,躺下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半梦半醒,索性便起来,打算去审问穆泽琰。
“阿旧呢?”进房伺候的是一个生面孔的宫女,穆泽瑜皱起眉头,向门外探头观望,难道从自己睡下到现在,她都未回来?
“阿旧姑娘还未回来。”
他阴沉着脸,全程没再多言,直到收拾好了,准备去往天牢的时候,便见魏声神色匆忙地求见。
“何事?”
“殿下,三皇子从牢里逃脱,闯入陛下的寝宫,劫走陛下!”魏声越说到后面,脸色越是难看,也不敢抬头看穆泽瑜的脸色。
穆泽瑜面色本来就不好看,这下更像是涂了一层墨,黑得吓人。
“现在何处?”他目光带着凛冽的寒气,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把穆泽琰给大卸八块。
“逃往冷宫,侍卫们不敢轻举妄动,等着殿下主持大局。”
“走!”他挥挥袖子,卷起一道疾风,快步朝冷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