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如此,今天你需要休息。”
“您的意思是,我的实力现在已经可以一战了?”
“我并没有这么说过。”泽文毫不留情地置予否定。
“那您觉得,现在的我对奇拉有多少成胜算?”弥斯依然不失希望地追问道。
“两成。”
“有那么低吗?”
当泽文老师像这样没有回话的时候,弥斯就大致明白了,自己或许问了一些没有必要回答的问题。
“那我们还是继续训练吧。”
“那就剩下一成了。”泽文老师闭着眼,头也不回地说着,“回去的时候记得把盔甲归还。”
“即便是这样您还是要求我胜利吗?”
“你不想胜利吗?”
“我当然想,可如果是您说的,那我也不得不相信了即便我这样训练了这么久,这样的差距还是”
“两成的意思是,决斗十次,奇拉可以胜八次。”泽文稍侧过脸,“另外两次呢?这一次又是哪一次呢?那取决你自己。世界上没有强者恒胜的道理,否则在恶魔面前,所有凡人都应该理智放弃抵抗,任凭其宰割。”
“就算毫无机会,也应该竭尽全力!”弥斯说着,情不自禁地举起了剑。
“你也一样。”泽文说。
像是思考了好一阵子,弥斯抬起头,“我明白了。”
“最后再告诉你一件或许会有用的事情。”
“啊?什么?”
“当你觉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试着想象有人站在你的身后。”
“我的身后?是在精神上支持我的那些人吗?”
“不,”泽文回过身,面对着他,笔直地站在弥斯的身前,有力的手指指向他脚下的地面,“是你必须拼上性命守护的人。”
弥斯没有回答,但泽文本也没有听他回答的意愿。
“好好休息。”
他再度背过身,这一次他要离开了。
但弥斯叫住了他。
“老师!呃那什么”
泽文驻步,但没有回过头,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弥斯把话完整说完。
“明天您会来看吗?”
“如果你能赢的话。”
在初升之阳的艳丽晨辉映照下,孤高的身影踏着沉静的步伐缓缓远去,最终映入艾思眼帘的是这样一幅画面。在那个瞬间,他的心里涌起了一丝想要将它藉笔墨记录下来的冲动。
而留在那人头攒动的操练场上是学徒,和他从未如此强烈过的对胜利的信念弥斯感到一股无法阻止的情感涌上他的脑袋,头皮的毛孔几乎都收紧了。
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像疯了一般,他一个人朝着泽文远离的方向高声咆哮道:
“啊,没错!我当然会赢给您看!!!”
入冬以来的第一个安息日,亦即约定之日。
尽管为了让他以最好的状态迎战,泽文老师临走前也不忘叮嘱他要充分地休息,但弥斯依旧早早地就睁开了眼睛。他躁动的情绪能从昨天一直高昂到这个时候,也可以算是一种别样的才能了吧。
生平第一次,他到得比加布还要早。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忍不住沾沾自喜。
教堂的大钟敲过四声的时候,场地的附近已经聚集起了几十位围观者,考虑到风暴崖的规模,这虽说不是什么大数目,也同样不算少了。这场战斗在风暴崖这个坐落在边境防线前端的狭小军事要塞里确实引起了一定的关注又或者说,在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中,观看这样的节目对于士兵们也算是一种娱乐了。
但就算是余兴节目,在心里弥斯也清清楚楚地明白,除了他熟识的那几位之外,那些家伙们并不是来看奇拉祖尔萨宁与弥撒铎的决斗的。
他们是来看奇拉祖尔萨宁与“泽文大人的学生”的决斗的。
他四下张望着,希望能寻得泽文老师的身影如果那位年轻的天才圣骑士的确在这里的话,即便他一句话都不用说,也不会有任何人有半点可能忽略他的存在。
倘在平时,弥斯当然不希望自己被他那对冰冷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剖析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他真的希望老师能亲眼见证自己的胜利。
“或许他忙于城堡事务,来得会晚一些吧”
他这么安慰自己,不免有些许泄气。
他始终没能等到泽文老师,反倒等来了他的对手
奇拉祖尔萨宁已经披盔戴甲,扛着剑,甚至连剑鞘都没有带就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艾思和她们俩的老师老弥丹诺大人也都陪同她来了,老骑士似乎对这场战斗也颇为感兴趣。
围观的人群登时为他们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来。
进入场地,将剑往地上一插,奇拉环抱双臂,神气地站在弥斯的对面,耸了耸肩,“来得这么早,却紧张得连护具都忘了穿吗?”
“不,这样我算准备好了。”
“为了逞强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吗?我倒是无所谓。”奇拉冷笑着,手里的剑微微颤抖,“就算是不开刃的钝剑,你也是会死的哦?”
弥斯当然清楚这不仅仅是威胁而已。
“谢谢,但我已经仔细地用脑子想过了。”
“脑子?”奇拉嗤之以鼻,“不愧是笨狗”
隔着头盔弥斯并不能看清奇拉的表情,但就算是铁罐头一般的兰泽式板甲,也掩饰不住这位大小姐骨子里的傲慢和暴戾。
“那我就戳爆你的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