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罗气的紧闭双眼,过了好一阵子,才一拉缰绳,倏的转头,“凌哥哥,你是有错,可你的错不是什么让我一人去犯险,而是危机关头,你把我推开,让你自己一人去承担,我说过的,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福祸与共,我不离弃你,你也不准抛下我。”
扶罗语音清脆动听,说的又快又急,宛若一粒粒珍珠落在玉盘中,甫君凌心头大震,一股暖流在五内流淌,渐渐溢满了整个身躯,他情不自禁,伸手拉住了扶罗的手,牢牢握住。
扶罗轻轻一挣,没有挣开,也就任由他握着,脸上虽然还是气嘟嘟的,心中却早就软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骑马携手并肩同行,两旁的田地里,三三两两的农民穿着短袖长襦脚穿草鞋,正在弯腰侍弄庄稼,扶罗不由赞叹道:“我这一路看来,就这里的庄稼长势最好!”
甫君凌但笑不语,扶罗见他笑得蹊跷,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是凌哥哥你家的庄稼!”
甫君凌暗暗称赞扶罗聪明,轻轻笑道:“怎么说是我家的庄稼呢,应该说是咱们家的庄稼。”
扶罗呸了一声,不再说话,把脸扭向一边心中却充满了甜蜜。
甫君凌见她粉面飞霞,撅着小巧的红唇,心中一荡,轻轻一笑,知她虽性子爽朗,可到底是个姑娘家,脸皮薄,遂转换话题道:
“这片田地虽被陛下圈给了爹爹,可爹爹派人告知这片土地的农户,还是照以前那样耕种即可,年末只收一点谷子,权作租金,遇上荒年,可不必交租,农户们无不欢欣鼓舞,自然全心全意种粮食,庄稼的长势才会这般好。”
“那倒是,”扶罗感叹道,“甫伯伯不仅不要农户的地契,定下的租金比起先前朝廷的税赋,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这些个农户被圈地后不用再向朝廷纳税,反而多赚了那么多,自然欢欣雀跃。”
“嗯,爹爹说陛下给的封邑足够全家人生活无虞,实在不必再贪心不足,断了别人的生路。”
扶罗冷哼一声,道:“朝廷如果人人都像甫伯伯这样,不知该安宁多少。”
两人正说着,迎面走来一群衣着褴褛的人,男人推着独轮小车,车上放着锅碗瓢盆等各种家当,有的还坐着几个稚龄的孩子,衣衫也是破破烂烂,女人跟在一旁徒步行走,身上背着一个破布包袱,瞧模样像是要迁徙。
两人见状,忙勒马站在道旁让路,待这群人缓缓走过,才又重新上道,扶罗低声问道:“他们应该也是曾参与雒邑土匪作乱的人吧?”
甫君凌点点头,扶罗又道:“幸亏陛下没有迁怒他们,还为他们在边疆找了安居之地,只要肯迁徙过去的人家,每户补贴四十两纹银。”
甫君凌无奈地叹了口气,“光这一项,国库就要支出近百万两纹银,几乎是朝廷三个月的税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