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成见状,想要出去教训这伙人。卜逢时将他拦了下来。说:“不着急。先听听他们是谁的人?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再做计较。”
那伙人在院子里大喊大叫,吵吵嚷嚷。又是烧水,又是烤肉。不一会儿院子里面就烟熏火燎起来。
卜逢时和王守成在大堂静静地观察他们的动向,倾听他们的谈话。终于了解了这伙人的底细。原来,昨天晚牧羊奴没地方圈羊,便连夜将羊群赶回了瀚海部落。哈达听了他的述说以后,知道朝廷又派了新的官员。便有意识的安排这伙人,让他们今天打猎回来直接到州府衙门架锅埋灶,制造事端。为的是给新来的朝廷官员一个下马威。
卜逢时听得清楚,看得明白。安心的等待着。
过了一阵儿,院子里的肉烤熟了。那伙人从腰间拔出短刀割下烤熟的肉,打开自带的酒囊。一边吃肉,一边喝酒。
卜逢时走出门去,高声说道:“原来是哈狼主的人。老狼主让人来给本官接风洗尘,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
说着便走下台阶,来到一个身材魁梧,貌似领头者的大汉跟前。王守成连忙安排两个杂役抬着一个厚厚的坐垫,跟在卜逢时后面。自己跨着长刀紧贴在卜逢时身后。
卜逢时到那壮汉面前,双手一拱。说:“是老狼主让你们来的吧?老狼主近来身体可好?本官已有多年未与老狼主谋面啦,十分想念!老狼主情深意厚,本官刚刚到任,他就让人来给本官接风洗尘啦。本官实在是感激的很啊!”
说着便要坐下身去。两个杂役眼疾手快,十分麻利地将坐垫塞到卜逢时屁股下面,卜逢时结结实实,软软呼呼地坐了去。王守成挺直身体恭敬而又威严的站在卜逢时身后。
卜逢时从壮汉手里拿过短刀,割下一块带血丝儿的肉来,大嚼大吃起来。吃了一口肉,又从壮汉手里硬硬拿过他的酒囊,猛劲儿的灌了一口。说:
“好酒!够劲儿。”
对面的壮汉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卜逢时问:“你是狼主的什么人?老狼主近来可好?”
“俺是狼主的——侄儿。”那壮汉回答:“俺叔父挺好。”
“你叫什么名字?”卜逢时问。
“俺叫巴图。”壮汉回答:“你——和俺叔叔相熟?”
“相熟。”卜逢时回道:“本官和老狼主相识多年。在南北朝五国之战时就已相识。本官还和老狼主喝过过命酒。说起来也算是生死之交啦!”
“原来是这样。”巴图说:“既然是俺叔叔朋友,咱们就好好喝一场。”
“对。咱们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卜逢时说。
其他的人一见巴图和这位贵官这么热乎,也都来了精神。又喝又闹,又唱又跳。
卜逢时问巴图:“这是什么肉?”
巴图回答:“是黄羊。今天刚打的,很新鲜。”
“是黄羊啊。怪不得肉这么好。”卜逢时说:“真是很新鲜!”
巴图的同伴儿酒喝得了劲儿,闹着要给卜逢时表演摔跤,以助酒兴。卜逢时答应了。
巴图觉得自己的同伴很给自己长脸,自己很有面子。十分高兴。趁着两位摔跤手表演的空当,站起身来放开歌喉,唱起了酒曲。他唱的是一曲草原长调。嗓音洪亮,厚实,情绪饱满,情真意切。歌声悠扬,声震屋梁。
王守成始终不动声色地站立在卜逢时身后。左手握着刀柄,右手抓着腰带。一声不响,一动不动。巴图与他的同伴看到这一情景,心下暗暗吃惊,对卜逢时不由得产生一种敬畏。
一伙人又吃又喝,又唱又跳。吵吵闹闹,纷纷扰扰。一直闹到半夜。
最后,巴图带着他的同伴连夜赶回了瀚海部落。临走的时候,卜逢时对他说:
“回去之后代本官向老狼主先行说谢。请转告老狼主,本官改日一定亲自前去,登门答谢。让老狼主多准备好酒,好肉。本官好色,还要让他给本官准备几个绝色的草原美女。不然的话,本官可要笑他小气啦!”
“俺一定转达。”巴图带着酒劲儿,东倒西歪,踉踉跄跄跨马去。
“一路小心。”卜逢时在巴图的马屁股拍了一巴掌。
巴图和他的同伴趁着夜色一路飞奔,回瀚海部去了。
送走了巴图一伙人,卜逢时与王守成回到府衙大堂。二人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谈心。
卜逢时对王守成说:“大哥辛苦啦!其实,也没有必要那般谨小慎微。这伙儿人并不比那伙儿马贼危险!他们只不过是想要本官的难看,给卜某一个下马威罢了。瀚海部落还不敢对卜某动手。毕竟,在明面他们还是朝廷的顺民。不敢公开对朝廷命官有所不利。”